意识陷入了一片混沌中,等到再次醒来,却已不是阴暗潮湿的地牢,而是金黄的阳光,深绿色的丛林,绿茵茵的草地以及微微拂过脸颊,清爽的夏风。
看着这片陌生又有些熟悉的环境,叶离眼中露出了茫然,无助……,无助到想哭。
不知何时,叶离的内心变得脆弱,变得不再那样无懈可击,哪怕是一点点困难,都会变得无助,都会想要蹲下身子,好好的大哭一场。
明明她以前的内心是那样的坚固,明明当年连最后的亲人,母亲去世了,叶离都强忍着没有掉下一滴眼泪。
叶离蹲下身子,脸颊深深地埋在了膝间,青丝散落在地,缕缕长发遮住了脸颊,又被泪水打湿,粘在了脸上。
整个人显得凌乱,可怜兮兮的,如同落了水的小狗找不到主人,耷拉着尾巴,浑身湿淋淋的,还滴滴答答的落着水滴。
往日男子气概,如今早已不见踪影,只剩下了女子的柔弱,许是那枚丹药的作用,许是压抑的太久了,心里觉得累了。
哭着哭着,叶离突然感到有个人抱住了她,怀抱很温暖,清新的丁花香,让人感到熟悉又陌生,但莫名让叶离感到心安。
脸颊的眼泪被轻轻拭去,贴着的长发被撩到了耳后,粉嫩的脸颊露了出来,眼睛还红彤彤的。看到这模样,一声轻笑传来,随后便是带着调侃,安慰意味的话语。
“哎呀,这还是我家小离吗,以前迷路了都没有哭呢,怎么现在这么容易哭了~”
声音温婉,叶离心中便更觉得熟悉,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她,下意识喊了出口:“妈……妈妈?”
闻言,女子微微一愣,随即笑笑,抚摸着叶离的脸颊,面带笑意地说道:“小离原来还记得妈妈我吗,还以为小离认不出我了呢。”
叶离娇躯一颤,双手也搂住了女子的腰,但却扑了个空。抬起头,看了看对方,却发现对方的身体虚幻,仅是一缕残影而已。
那,她为什么能碰到我,我却碰不到她,叶离咬着下唇,眼圈又红了,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。
“小离,不要奇怪,我来自你的记忆深处,我碰到的是过去的你,而你是碰不到过去的我,我们现在也只是能说说话而已。”
随着女子话落,整个世界仿佛在旋转,画面一变,叶离变成了一个小孩子,模样可爱,脸颊白里透红,肉嘟嘟的,明亮的双眸如同琥珀一般。
现在,他(她)正在被那名女子抱着,坐在她的腿上,靠着她的胳膊。后背正被对方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,如同安慰幼童一般。
一缕长发从女子额前垂下,叶离伸出肉嘟嘟的小手,抓住了那缕头发。娇小的身躯一颤,眼泪在眼眶中开始打转,娇小的嘴唇微微颤抖。
“妈,妈妈……”
那女子微微一笑,好看的眉眼如月牙般弯了起来。
“怎么了吗,小离。”
叶离搂住了女人的脖子,将脸埋在了她的颈窝,眼泪夺眶而出。娇小的肩膀一抽一抽的。女子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温柔地轻拍着叶离的后背。
“妈妈,不要扔下我好不好,我一个人好累。”
声音有些嘶哑,乞求的目光放在了那女人身上,女人只是摇摇头,嘴唇张了张,说了些什么,但似乎又没有说什么,只是最后在叶离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,道了声做个好梦,身体便又变得虚幻。
叶离心中莫名一慌,想要抓住女人的衣服,但却穿过了对方的身体。世界再次变得天翻地覆,叶离变回了少女模样,她的母亲也散为了点点星光,叶离想要抓住它们,却什么也留不住,但星光在围绕着叶离转圈,似乎在安慰她。
叶离双腿一软,跪倒在了草地上,泪水一滴,一滴,落在了地面,打湿了青草,打湿了黑色土地。
点点星光最后也凝聚成了一团白光,融入了叶离的眉心。
面前似有夏风吹来,温柔拂过脸颊,带着太阳的气息,带着夏天的凉爽,也带着丝丝丁香花花香。耳旁似乎传来那首母亲常在她耳旁念叨的诗。
“离离原上草,一岁一枯荣。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。”
“我们小离也要像小草一样坚强,不要老是哭鼻子哦,羞羞羞~”
似是叮嘱,似是调笑,又似是不舍。当年的事她没有说出,她不愿叶离再背负更多的仇恨,她也不愿意让叶离丧失对生的希望。
但此刻的她只是一缕执念,但因果镜的权能又岂是她能够撼动的,不过蜉蝣撼树罢了。
此片空间坍塌,如同镜子一般,碎成了无数碎片,又重铸成新的世界。同时,叶离身体也变得透明,仿佛被这个世界排斥在外。
这里是哪里?这里是剑仙宗。大理石铺成的地面,熠熠生辉的琉璃砖瓦,恢宏磅礴。从此处望去,还有五座仙峰坐落于不同的方向,远远望去,云雾缭绕。
周围的景色熟悉而又异常,但叶离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所处的环境。身体蜷缩成一团,躺在地上,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虚幻……
也是在这个时候,四周突然起了大雾,看清视线。也是在这时候,一道窈窕的身影从雾中款款走来。
身影渐渐清晰,来者长相俊美,一袭长袍更是衬得来者如同纤尘不染的谪仙一般。
望着地上蜷缩着的叶离,皱了皱眉头,朱唇轻启:“既然站在了吾的前面,那想必是想要知道往事,又何苦逃避?”
素手一挥,道道精纯的仙力没入叶离体内,让她的身体变得凝实起来。紧接着,素手一握,这片空间破裂,再次化作碎片,换为漆黑一片的空间内。
之后,那人显露出真身,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巨大狐狸,优雅地走过去,爬在了叶离身旁,九条毛茸茸的大尾巴覆盖在了叶离身体上,两只巨大的狐眸闭了下去。
仅仅片刻,那双狐眸又睁了开来,扭过头看了看叶离,眼神中带了些复杂。
“气运如此强大之人却被他人剥夺了全身气运,真是悲惨啊!看来我原本的主人应该是你,可惜可惜,你我虽有缘,如今却无分。”
巨大的狐头摇了摇,狐眸又闭了下去,与之不同的是,这回祂把叶离的意识也一同带了进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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